靜靜的遼河

zhxma

現代情感

我雖然對女性的小便極感興趣,也許是有著某種本能的膽怯,對成年女性的小便,我盡管無 ...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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第002章

靜靜的遼河 by zhxma

2018-7-25 06:01

第002章
  “啊——”
  爺爺扶著我的肩膀,指著緩緩流淌著的遼河說道:“大孫子,往那邊走,就是遼陽,……”
  “哦,”
  我茫然地點了點頭,爺爺又指了指另壹個方向:“往這邊走,就是鞍山!”
  “那,”
  我指了指遼河的正前方:“爺爺,往那呢?”
  “沈陽!”
  爺爺答道:“往那,是沈陽,再往北,就是邊外了!”
  “邊外?”
  我迷茫地望著爺爺,心裏感到很是困惑:邊外?
  什麽是邊外,在家裏,我經常聽大人提及:關內,關外的,我稀裏糊塗地記得,我家住在關外!
  怎麽,到了爺爺家,到了遼河邊,又莫名其妙地弄出來個邊外來:“邊外,爺爺,什麽是邊外啊!”
  “就是,就是,”
  爺爺含糊其詞地答道:“就是,就是,就是妳們家那,妳爸爸現在住的地方,就是邊外,……”
  爺爺拽出雪亮的鐮刀:“好啦,大孫子,妳自己玩去吧,爺爺該割豬草了。”
  “大侄,”
  我正站在堤壩上,望著滔滔而去的遼河水,長久地發呆,默默地思忖著關內、關外、邊外的具體界限,身後傳來較為熟悉的聲音,我回頭壹看,原來是被我羞辱得流下傷心淚水的老姑,她不知什麽時候也跑上了堤壩,身後還跟著壹條大黃狗,吐著腥紅的長舌頭,搖頭晃腦地向我走來,當它走到我的腳邊時,非常討厭地低垂下腦袋瓜呼哧呼哧地嗅聞著我的鞋尖,嚇得我本能地向後挪移著身子。
  老姑討好般地踢了大黃狗壹腳:“去——壹邊玩去!”
  然後,她安慰我道:“大侄,別怕,大黃狗是在聞妳的氣味吶,以後,它就能記住妳的氣味,就把妳當成自家人嘍!”
  老姑拉起我的手:“走,咱們到河邊玩去!”
  “小心,”
  由於河堤過於陡峭,腳下的草叢因茂密而變得極其光滑,我的身體突然失去了平衡,咕咚壹聲,滑倒在散發著郁郁濃香的草地上,老姑驚呼壹聲,死死地拽扯著我,結果,也壹同翻倒在草地上,我們倆人緊緊地擁抱在壹起,咕碌碌地沿著陡坡快速地翻滾而下,最後,慢慢地停滯在空氣清新的河床邊,我恰好壓在了老姑的身上。
  我咧著嘴呆呆地瞅著身下的老姑,老姑也瞪著眼睛木然地瞧了瞧我,繼爾,彼此間不約而同地哈哈大笑起來:“哈哈,真好玩,真好玩!”
  我繼續壓迫在老姑的身上,感受著那份特殊的軟綿,以及老姑那芬芳的氣息,老姑呼呼地喘著粗氣,情深意切地摟著我,我則色迷迷地將小嘴貼到她的面龐上,老姑乘勢張開了珠唇,我們默默地親吻起來,老姑那甘醇的口液,讓我回味無窮,在這親密的熱吻中,我漸漸地喜歡起老姑。
  良久,我終於從老姑的身上爬起來,老姑似乎意猶未盡,她笑吟吟地坐在我的面前,像個小大人似地整理著我的衣領,非常真誠地幫我系好散開的鈕扣。
  “哎——”
  老姑坐起身來,嗖地摘下壹朵光彩耀目的小野花:“大侄,妳知道這花叫啥名麽?”
  “不知道!”
  我搖搖頭。
  “馬蹄花,這是馬蹄花!妳看,她的樣子,像不像馬蹄子啊?”
  “像,是有點像!”
  “菊子,”
  已經打完豬草的爺爺,背著沈甸甸的柳條筐走了過來:“老閨女,別玩了,時間不早了,咱們回家吧,大黑豬壹定餓壞了!”
  “好嘍,回家嘍!”
  我和老姑手拉著手,歡快地跳下堤壩,我猛壹擡頭,突然發現,在距離堤壩的不遠地方,有壹片稀稀疏疏的小樹林,我立刻像只歡快的小鳥,不顧爺爺和老姑的阻攔,壹頭飛進小樹林裏。
  舉目望去,寂靜的樹林散布著堆堆墳塋,在那些簡陋的土堆前,歪歪扭扭地豎立著粗制濫造的石碑,上面非常隨意地鐫刻著繚草不堪的字跡:×××之墓,祖籍河北獻縣;××之墓,祖籍山東聊城;××之墓,祖籍山東諸城;……“大侄,快出來!”
  老姑站在小樹林外,膽怯地喊道:“大侄,別往墳塋地裏跑哇,裏面有鬼!”
  “大孫子,”
  爺爺放下柳條筐,喘著粗氣,追趕到小樹林裏,看到我在壹塊塊石碑前發楞,爺爺拽了拽我的手臂:“走吧,大孫子,壹個亂墳崗子,有什麽好看的,走吧!”
  “爺爺,人死了,都埋在這裏嗎?”
  “是的,”
  爺爺非常肯定地答道:“我們這疙瘩的人,死了,都埋在這裏,以後,爺爺死了,也得埋在這裏!嘿嘿,這遼河邊的所有人,誰也跑不了,折騰來,折騰去,早早晚晚,都得埋在這遼河邊!大孫子,”
  說著說著,爺爺有些激動起來,他拉著我的手說道:“大孫子,到這來,”
  爺爺將我拽到兩個小土堆前,他壹邊指著土堆前的石碑,壹邊按我的腦袋:“大孫子,快跪下,給妳大太爺、二太爺,磕頭!”
  咕咚——平日裏對我疼愛有加的爺爺,連撫摸我的時候,都不敢用太大的氣力,對待我,仿佛對待壹件珍貴的瓷器,時時刻刻都是小心奕奕的,可是現在,在兩座平平常常的小土堆前,爺爺突然猛壹用力,逆發出壹股我無法想象的力量,不容分說地將我按跪在兩座小土堆前,我跪在兩座土堆前,怔怔地看了看石碑上的字跡:張××之墓,祖籍山東萊州!
  “大伯,爹,”
  爺爺語音顫抖地說道:“妳們的重孫子,給妳磕頭來啦,……老張家後繼有人了!”
  說著,爺爺開始按我的腦袋:“快啊,快啊,大孫子,給大太爺、二太爺,磕頭!”
  咕咚—咕咚—咕咚—在爺爺幹幹巴巴的手掌按壓之下,我稀裏糊塗,極不情願地給兩座小土堆磕了三個大響頭,末了,爺爺愛憐地將我拽了起來,我仍舊望著兩座小土堆,若有所思,可又說不清楚思忖了壹些什麽,聽到爺爺的呼喚,我瞅了瞅兩座小土堆前的石碑,又摸了摸隱隱作痛的腦門,問爺爺道:“爺爺,那,妳死了以後,在妳的石碑上,祖籍應該寫哪裏啊?”
  “哦,”
  聽到我的問話,爺爺不假思索地答道:“哦,這,還用問麽,祖籍:山東萊州!”
  “那,爺爺,以後,我呢?等我死了,石碑上,祖籍應該寫哪裏啊!”
  “嘿嘿,”
  爺爺禁不住地大笑起來,輕輕地掐了壹把我的小臉蛋:“小兔崽子,可別胡說,妳離死,還遠著呢!再說啦,那個時候的事情,爺爺可就說不準嘍!”
  “唉——”
  爺爺重新背起沈重的柳條筐,感慨道:“人啊,就像眼前這莊稼壹樣,在這遼河邊上,壹茬壹茬地生、生啊,又壹茬壹茬地死啊、死啊,生生死死,循環往復,無止無休!”
  “呶,呶,”
  膽小如鼠的老姑聞言,拚命地搖晃著小腦袋瓜:“不,不,爹,我不想死,我不想死,我怕死,我不想死!”
  “嘿嘿,”
  爺爺拍了拍老姑的腦袋瓜:“好的,好的,俺老閨女不死,俺老閨女不死,總也不死,總活著!……”
  “汪,汪,汪,……”
  大黃狗不知什麽時候提前溜回了家,此刻,正端坐在院門口,見我們且走且聊地走過來,它搖著尾巴,不停地沖我們汪汪著。
  “三叔,”
  還沒走進院子,我便看見三叔手裏夾煙卷,站在院子裏,正笑吟吟地望著我,我喜出望外,像壹只幸福的小燕子,歡快地飛進院子裏:“三叔,三叔,”
  “哈,”
  三叔啪地丟掉煙蒂,雙臂壹張,非常輕松地將我抱了起來:“大侄子,我大侄子來嘍!”
  “嘿嘿,”
  爺爺指著三叔身後壹個年輕人說道:“大孫子,他,是妳老叔!”
  年輕的老叔很是靦腆,沖我微微壹笑,便低垂下頭,掄起鐵鋤,忙活起來。
  “哽——哽——哽——……”
  早已是饑腸漉漉的大黑豬,哼哼嘰嘰地尾隨在爺爺的身後,拚命地高擡起肥實的大腦袋,伸出腥紅的長舌頭,企圖拽扯住柳條筐裏的嫩草。
  “哽——哽——哽——……”
  嘩啦——爺爺身子稍稍向後壹仰,嘩啦壹聲,柳條筐滾落到了地上,大黑豬頓時樂得心花怒放,壹頭撲到嫩草堆上,哽哽哽地啃嚼起來。
  爺爺喘了口氣,抹了抹汗水,坐在壹條小木凳上,盯著大黑豬對我說道:“唉,真不容易啊,大孫子,養頭豬真不容易啊,現在這光景,特別困難,人都吃不飽啊,豬就更沒有什麽好餵的啦,為了養這頭豬,爺爺天天都要到遼河邊打豬草,唉,細細想來,這頭大黑豬也真夠可憐,長這大了,還沒吃到壹粒苞米吶。嘿嘿,”
  爺爺撫摸著大黑豬的肥脛,繼續說道:“它已經三百來斤嘍,到了臘月,就能長到四百多斤,”
  “哈,大孫子,今天春節,爺爺給妳殺年豬,好好改善改善生活!”
  “嘿嘿,”
  望著埋頭狂嚼濫咽的大黑豬,我調皮的本能又顯露出來,我順手抓起壹根柳條枝,頑皮地摳紮著大黑豬的肥屁股。
  “哽——哽——哽——……”
  大黑豬搖了搖小尾巴,不耐煩地哼哼著:“哽——哽——哽——…”
  大黑豬不願忍受我無端的騷擾,丟掉所剩不多的嫩草,甜嘴巴舌,極不盡興地溜到奶奶家的後院,我也窮追不舍、死皮賴臉地跟了進去。
  哇,壹邁進奶奶家的後院,我頓時興奮起來,望著壹棵棵參天的大棗樹,以及綠瑩瑩的大甜棗,我樂得直拍小手,我看到墻角處有壹根細長的竹桿,便壹把拽到手裏,我擡起腦袋,眼睛死死地盯著綠棗,用竹桿狠狠地擊打著,啪啦啦、啪啦啦,壹顆又壹顆綠棗應聲而下,毫不客氣地砸在我的腦袋上,痛得我不得不扔掉長竹桿,皺著眉頭,摀任隱隱作痛的腦袋瓜。
  “吱,吱,吱,嘰,嘰,嘰!”
  頭上傳來陣陣清脆悅耳的鳥音,我循聲望去,在奶奶家房後高高的山墻上,結掛著壹個令我垂涎的大燕窩,幾只可愛的小燕子悠然自得地進進出出、飛來飛去,我呼地站起身來,重新拽住長竹桿,準備壹舉搗毀小燕子的安樂窩,我雙手握住長竹桿,屏住呼吸,竹桿漸漸地襲向燕窩,我正欲做出狠狠的壹擊,突然,壹只有力的大手鐵鉗般地掐住我的手臂,我回頭壹看,是奶奶,她和藹地對我說道:“大孫子,這可不行啊,小燕子搭個窩,多不容易啊,妳怎麽忍心搗掉它的家吶,大孫子,燕窩裏還有壹窩小燕子,妳搗了它們的窩,它們住在哪裏啊?”
  聽到奶奶的話,我扔掉竹桿,抱住奶奶的大腿,反復地央求著:“奶奶,奶奶,快給我抓小燕子,快給我抓小燕啊!”
  “大孫子,”
  奶奶永遠都是耐心地解釋著:“陸陸,小燕子,是不能抓的!”
  “為什麽,”
  我不解地問道:“奶奶,小燕子為什麽不能抓啊?”
  “抓小燕子,會鬧眼睛的!”
  老姑從旁插言道:“小燕子可不能抓,抓小燕子,眼睛會瞎的!”
  “不,奶奶,老姑騙人,我才不信吶,奶奶,我要抓小燕子玩!”
  “大孫子,小燕子是絕對不能抓的,它們每年都來奶奶家串門,奶奶都認識它們啦,如果奶奶抓了它們,明年,它們再也不會來奶奶家串門啦,陸陸,妳就站在院子裏看吧,妳看小燕子多好看啊,多漂亮啊!”
  “哼,”
  無論我怎樣軟磨硬泡,奶奶都毫不猶豫地堅持著她那絕對不能抓小燕子的基本原則,氣得我眼冒金花,無名的怒火全部傾泄到無辜的大黑豬身上:“我打死妳,我打死妳!”
  我拎著長竹桿,滿院子追趕著可憐的大黑豬,無情地抽打著它那肥碩的身體,大黑豬呼哧呼哧地狂奔著,無可奈何地哼哼著。
  “哈,”
  我終於將大黑豬堵在壹處死角裏,大黑豬嘴裏冒著滾滾騷氣,絕望地瞪著我,我嘻皮笑臉地伸出竹桿,在大黑豬的眼前挑釁般地搖晃著。
  “哽——”
  情急之下,無處可逃的大黑豬索性壹頭撞開身旁的木板杖,咕咚壹聲,翻滾到院外的小溪裏,辟哩叭啦地掙紮起來。
  “汪,汪,汪,”
  看到落水的大黑豬,大黃狗不知是可憐它,還是譏笑它,沖著它不停地汪汪著,我又將怨氣轉移到了大黃狗身上,長竹桿沖著大黃狗壹通辟頭蓋腦的狂舞,把無辜的大黃狗抽打得嗷嗷嗷地哀鳴著,不顧壹切地逃到公路上,然後,再也不敢返回來,它絕望地站立在公路上,瞅著被我掀翻的狗舍汪汪地哭泣起來。
  “嗷——”
  我美滋滋地扔掉到長竹桿,看到在窗臺上閑逛的虎皮貓,我壹把拽住它的長尾巴,惱羞成怒的虎皮貓可不吃我這壹套,它轉過頭來,嗷地吼叫壹聲,利爪毫不留情在我的手背上劃出壹道痛癢難當的血印。
  “哎呀,”
  老姑驚叫壹聲,壹把拉住我的手臂:“哎呀,這該死的貓,看把我大侄給撓的,”
  說完,老姑抓過壹把煙灰:“來,抹上點煙灰,明天,就會好的!大侄,以後,可別繚貓逗狗的啦!”
  “菊子!”
  正在忙著燒飯的奶奶在屋子裏喊老姑道:“菊子,快,給媽打瓶醬油去!”
  “哎,”
  老姑應聲跑進屋子裏,很快便拎著壹只空瓶子,向後院走去,我也隨尾在她的身後,當走到後院所的小角門時,老姑以大人般的口吻對我說道:“大侄,聽姑姑的話,別出去,有人打妳哦!老姑打醬油,馬上就回來的,回來後,老姑帶妳玩!”
  我捂著被虎皮貓抓撓得隱隱作痛的小手,呆呆地站在後院的角門處,老姑的身影很快便消失在小巷的盡頭。
  “餵,”
  在小巷的斜對面,有十余個年齡與我相差無幾的小男孩,其中壹個滿臉抹著臟鼻涕的小男孩,手裏握著壹根自制的紅纓槍,他得意地沖我揮舞著粗制濫造紅纓槍:“餵,妳是誰啊,我咋不認識妳啊?”
  “陸陸!”
  我放開傷手,忘記了老姑的叮囑,循聲走了過去:“陸陸,我叫陸陸!”
  “妳是老張家的啥人啊?以前,我咋沒見到妳啊?”
  臟鼻涕用查戶口般的語氣繼續盤著,我答道:“我是奶奶的孫子!我剛來奶奶家不幾天,……”
  “哈哈哈,”
  其他的小男孩子縱聲大笑起來,以嘲弄般的目光,反復地審視著我,臟鼻涕點了點頭:“哦,我知道了,我知道了,餵,老張家的孫子,想不想跟我們壹起玩啊?”
  “想,”
  我點點頭。
  “那好,走吧!”
  於是,我不假思索地加入到這些小男孩的行列之中,將老姑的告誡,全然拋到了腦後,跟在臟鼻涕的身後,壹溜煙地跑出小巷。
  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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